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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仰脸看着他,胸口泛起阵阵暖意。
“阮成青。”我声音极轻地叫他。
“恩?”
“你放弃她的时候痛苦吗?”
他垂下眼,淡淡地说:“恩。”
“那你现在……忘了吗?”
“恩,都忘了。”他莞尔而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所以放心,你也会忘。”
我跟着他笑了起来,哪怕眼泪又在眼角滑落。
是啊,他能忘,我也能忘。
忘了喜欢一个人的欢乐,忘了喜欢一个人的痛苦,忘了蟾宫曾经……喜欢杜蓝乔。
许是昨晚敷的冷毛巾起了用处,第二日起来时眼睛并没有肿的很夸张,但饶是如此,店小二还是对此发表了意见。
“姑娘,你昨晚睡得不好吗?”
我微微侧脸,努力避开他好奇的视线,“恩,还好。”
“姑娘要是哪里住的不舒服,千万要告诉我。”他拿着抹布卖力地擦着桌子,一脸诚恳地说:“我会跟掌柜的反映,努力让姑娘住的开心。”
“恩,好。”我低着头坐下,随手拿了一个馒头啃着,眼角瞄到阮成青正在下楼梯,立刻又将身子侧得更偏。
店小二见到他倒十分热情,“公子睡醒了?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不错。”他走到我对面坐下,若无其事地说:“昨晚没休息好吗?”
这人,明知故问!
“我也说,姑娘分明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店小二机灵地接话,“不然我让厨房给炖些安眠的补品?”
“好……”
“不要。”我连忙拒绝,“天气凉了,你再帮我加条薄被吧。”
“好嘞!”店小二乐呵呵的应下后跑上楼,“我这就给姑娘拿被子去。”
我等到他离开视线后才松了口气,睨了阮成青一眼,说:“敢让客栈厨房炖补品?价格起码比外面贵三倍。”
他拿起一个馒头颠了颠,再看眼桌上的米汤,显然没什么食欲,“又是馒头。”
“当然是馒头。”我喝了口米汤,慢吞吞地说:“不想吃的话待会你出去买包子。”
“我们一起去吃包子。”
“不吃。”我凉凉地拒绝,“我吃馒头就好。”
他有些不悦,“我不是给你十两银子了吗?难道连包子都吃不起?”
“不是给,是借。”我纠正他的用词,“等我找回姑姑就还你。”这一路上谁知道要花多少,还是省些比较好。
“你这人,”他哭笑不得,拿了个馒头重重咬下,“行,我陪你吃馒头,跟你一起吃成馒头!”
我心里忍俊不禁,正想取笑他时却见师兄下楼,当下心里一紧,视线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影,无法移开。
师兄今日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面容有些苍白,但精神并无大碍,看不出昨晚曾经历过一场痛苦折磨。
我吸了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痛楚,对他笑了笑,说:“师兄,起来了?”
他颔首,回以温和的笑容,说:“恩。”
我竟然有些发呆。
曾几何时我是那么期望他能像回应迎莹那样回应我,现在我得到了,却是在答应放弃他之后。
“蟾宫,阮公子。”师兄没有坐下,站在桌子旁说:“我去拜访失踪那些姑娘的家人,晚上回来。”
阮成青说:“恩,我和蟾宫待会去查秀月的事。”
师兄走之前看了我一眼,说:“蟾宫,我走了。”
我咧嘴笑开,“恩,晚上见。”
师兄离开后,我看着大门,久久不能回神。
我和他刚才的互动才算正常吧,像一对相处五年的兄妹,彬彬有礼,温柔和善。
或许……这样就足够。
阮成青敲了敲桌子,似笑非笑地说:“半个馒头,你都快吃半个时辰了。”
“走了。”我将剩下的半个馒头塞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去秀月家了。”
我们到秀月家时,婉如正在门口等着,见到我们后一脸泫然欲泣,“公子,姑娘,衙门的人昨天说会派人通知,可到现在都还没消息!”
她仍穿着昨天那身衣裳,头发也有些凌乱,显然没有好好休息。
“你先别急。”我想了想,对阮成青说:“不然我们再去趟衙门?”
“对,我们再去趟衙门。”婉如双手不住颤抖,“去问问她们有没有秀月的消息。”
“别担心,秀月一定会没事。”我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我们陪你一起去。”
“婉如。”阮成青突然开口,眼睛紧紧地盯着巷子远处,“衙役身边跟着的那两个人是?”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名衙役正跟两名男子有说有笑的走来。那两人一人身形矮小、枯瘦伶仃,手里提着好几个礼盒,显然是个随从。另一人则与他截然相反,不仅肥头油耳、满面红光,眼角眉梢更是透着一股精明和算计。
“那个是蒋甫文,药铺店的老板。”婉如不解地皱眉,“他怎么和官爷在一起?”
我心里冷笑一声,这个蒋甫文消息倒是灵通,秀月刚丢他就闻着味儿找上门来了,就是不知道他是凑巧还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