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就是命

没能逃过，于人劫中万劫不复。可能是时间因果就是如此，她的一缕精魄逃遁入画中，伴随着周家世代相传，于这一代再遇周景龙！

    牡丹为救姐姐而死，得转世再生的机会，依然为一株花，洞悉前世今生，在三百年后的一天与周景龙相遇，随后发现姐姐就在那幅周景龙的前世为了缅怀自己而请画师所画的画中，她为了救周景龙而舍弃本体，进入画中阻止姐姐！

    如今，牡丹还在，可是如月的身体却在虚幻。自身入魔被接引，魔气散尽后，她又怎能再活？

    一切都是因果，一切可能都早已经注定。

    生命到了尽头，一切修为道果散尽，如月看着痛哭失声的妹妹，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两行清泪也忍不住流出。

    “姐姐，不要离开我，我和你再做并蒂花，相依相伴！”

    牡丹哭泣，想要挽留，可是如月的身体却是越来越虚幻了，甚至她触摸妹妹脸颊的手都开始分解逐渐消散！

    “好好活下去，为了我也为了他，永远也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如月笑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一刻到来，她什么都看得开了，当年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能这就是她的生死劫，可能心有不甘，可能还留恋这个世间，可是一切又都怪得了谁呢？

    “姐姐！”牡丹悲恸大哭，这是她的姐姐啊，哪怕转世轮回三百载，她依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呐。

    如月惨然一笑，努力歪过头看向周景龙，满是苦涩，问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真的没有爱过吗？

    周景龙扪心自问，他的眼睛同样湿润，三百年前的种种都在他的眼前浮现，她是牡丹的姐姐，长的一模一样，曾对自己那般殷勤，只希望引起自己的注意，难道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么？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每一日都会相见，就算是顽石也会动心。周景龙走到进前，伸出手轻轻握住如月白皙却已经快要消无的手，两行泪顺着他的脸颊流淌。

    “我曾对你动心，也曾爱过，我也深知你和牡丹并非人类，只是我最先见到她，不愿辜负她，一个人一辈子，我怕我没有办法给你们相同的爱。可能当初的我就做出了最错误的选择。之所以在牡丹离去后我宁愿娶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也不愿意接受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我怕看到你就想起牡丹，虽然最后你杀了我，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因为，这是我欠你的，欠你一世的情，欠你一世的修行！”

    周景龙捧着如月的手，轻轻的将她放在脸上，想要留住这最后的温润。

    然而，如月露出灿烂的笑容，用最后的力量拉起如月的手和周景龙的手，将它们放在一起，灿烂的笑着，说着。

    “我祝福你们！”

    轻轻的话语，却是如月弥留之际的心声。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是消无的终结。

    “姐姐！”

    牡丹声泪俱下，想要伸手抓住，可是触摸的只是片刻的虚无，她没能留下如月，没能留下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如月离开了，点点光雨化为一株花，还是如原来那样的美丽。可是这株花已经没有了灵，有的只是如月留在这个人世间残存的碎片。

    “这就是她的命！”

    姜城说了一句，他脸上无悲无喜，不是他不懂得世间情爱，太过无情，而是因为这样的事，他遇到了太多。

    何况有一件事，如月没有说，他自然也没有告诉周景龙，三百年前只是如月与他的第二次相见，周景龙最先遇到的是如月啊！

    ……

    夜，很深。

    牡丹化为人身从画中出来，与那株牡丹花相合。按理说，人鬼殊途，妖也是如此，但是一切皆由因果，这就是她们彼此的命运，姜城也没有棒打鸳鸯，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株红色的牡丹花被牡丹摆放在卧室中，这是她的姐姐留下的唯一一个念想，可能再过几百年，这株牡丹花会诞生出崭新的灵，可能又将是一个轮回。

    也可能几个月、几年、几十年之后，红色牡丹花早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但是牡丹的心中始终有着几分希翼。

    “走了！”

    姜城推开单身公寓的房门，冲着林俊招了招手，后者跟牡丹和周景龙告别。周景龙和牡丹依偎在一起，目光停留在窗台上那盆红色牡丹花，牡丹的眼角有些湿润。

    出了单身公寓楼，姜城看了看天空，今天月色朦胧，是下弦月，有些微冷！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

    林俊在仰头看着天空，一副颇有感受的模样，在那里叹息。

    “世间有因果，有轮回，而我们所有人不过是在一个轮回中等待着一个轮回到来罢了。天地人三劫，多少天纵英豪在人劫中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比如历史上最出名的商纣王，盛唐时的李煜，家喻户晓的白素贞，都是如此！”

    姜城说着，一双眼睛却带着一种古怪之色盯着林俊。林俊被他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儿啊！

    “你看我做什么？”

    林俊问道，被姜城这样的目光盯着，让他心底发毛，总感觉这家伙像是憋着什么坏！

    “奇怪，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姜城冒出一句让林俊摸不着头脑的话来。后者愣了愣，而后白眼一翻，道：“什么感觉，你怎么一天神神叨叨的？”

    姜城笑了笑，没有在多说什么。

    他们向着返回咖啡厅的路上行走，可是走了不大一会儿，林俊忽然间心口剧痛，一刹那之间他双眼看到的事物全都变了颜色，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周围天旋地转，就昏厥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