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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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一时被艾因控制的慕梵，很快就恢复了清醒，但是对于他来说，现实造成的打击比失去意识更加恐怖！

    他竟然向有奕巳所在的旗舰攻击了，他们现在生死不明！

    心里涌上的恨意和怒火，几乎要把慕梵的理智埋没。他看着罪魁祸首，几乎是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冲了过去。

    【艾因——！】

    控制鲸鲨的能力，只能维持控制这么一小会。控制失败后后，艾因有些疲惫地喘了口气，勉强躲过慕梵的冲击。可是就算只有这么一小会，也足够造成他想要的结果了。

    失去理智了吗？

    他看着攻击毫无章法的慕梵，麻木地想。

    慕梵近乎失控，一次又一次地向艾因攻击，丝毫不在意在造成对方负伤前，自己已经承受了更多的伤害。

    艾因有些嘲讽地想。

    至于么，不就是一个人而已。

    人死了，还可以重新制造。只要保存基因，就会产出很多克/隆体，更多更多的，取之不竭的克/隆体。

    生命不就是这样么，既然能够克/隆，就是永远不会耗尽的消耗品。

    就像有铭齐，就像他自己。毫无理由地，不经他们同意地，就被制造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父母，没有存在的价值。

    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眼前失去理智的鲸鲨，艾因心里竟有些怜悯。像这样徒劳无谓的挣扎，究竟有什么意义？服从命运的安排，不会更轻松一些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回想起几十年前，十分相似的一幕。

    那时候，有铭齐被他们困在陷阱里。护卫他的属下一个一个接着死光，最后死去的是他的妻子。艾因看着那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人，问：

    【你不过是一个克/隆体，为所谓的“万星”拼到这一步，值得吗？】

    那时候有铭齐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不记得了。反正，在那之后不久，有铭齐这个男人就被艾因吞噬了。

    连同他的存在一起，彻底抹灭。

    反正这一切，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无论是他们，还是自己。无论是活着，还是死亡。

    对于艾因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眼前的鲸鲨又一次失去理智冲了上来。

    艾因笑了一下，准备给这个家伙最后一击。

    一切，到此就可以结束了。

    【慕梵，住手！】

    出乎意料的声音，打乱了两边的准备。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更加另人猝不及防。

    本该消失的旗舰与舰队，又突然出现在这个宇域。之前吞没他们的黑色虫洞短短闪现了一下，消失了。而有奕巳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传入慕梵的脑海。

    慕梵激灵了一下，几乎下意识地就停下了动作。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慕梵，听我说。】

    那个让他喜极而泣的声音，再次回响在脑海内。

    【把你的力量分给我，我也会将我的力量分给你。然后，我们一起打败艾因！】

    能做到吗？

    慕梵根本没有去怀疑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能再次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就已经是奇迹。

    ……

    意外吗，还是奇迹？

    艾因看着突然回到战场的旗舰，退后了一段距离。可是无论怎样，奇迹只会发生一次。接下来，绝不会再给他们苟延残喘的机会。

    新人类联盟的改造人们酝酿着新一轮的攻击，而最为战场的核心，艾因却不打算给慕梵喘息的机会。

    抓住对方愣神的功夫，他摆动着现在这幅庞大的身躯，直接攻去。目标是——鲸鲨最脆弱的颈部！

    这一击，不仅酝酿着巨大的力量，还带着艾因本身的异能攻击。无论怎么样，慕梵都无法逃脱开！这是最后的较量了！

    出乎意料的是，直到攻击逼近眼前，慕梵还是毫无动作。

    他打算就这样放弃了？

    艾因疑惑。

    正好，趁机解决他，让一切都结束吧。

    结束——！

    然而，他蓄力待发的一击，却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不是慕梵，而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有奕巳。

    黑发青年全身，遍布着耀眼的银色光芒，淡淡的银色斑纹爬上了他的脸部，让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绮丽。而最令人吃惊的是，他竟然以区区人形，挡下了鲸鲨形态下艾因的全力一击。

    事实上，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

    在背后支撑他给他传来这份力量的人，是慕梵。而同样的，他作为“万星”的力量，也传递给了鲸鲨。两人现在同时拥有一份力量，而两者相加，却不是简单的合二为一。

    而是变得十倍的强大！

    有奕巳笑了，感受着与慕梵分享掌控着这些力量。

    西里硫斯说的果然没错。

    人类与海裔，本就是同一个起源，而他们重新凝聚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战胜一切！

    【艾因！】

    有奕巳下定决心，看着眼前的人。

    我不会再给你，伤害任何一人的机会！

    ……

    又是出乎意料的发展。

    又是这样的眼神。

    当对方的反击迎面袭来的时候，艾因心里却是出乎预料的平静。在这一刻，他脑海中唯一闪过的念头，竟然是释然。

    啊，终于想起来了。

    闭上眼的那一刻，艾因嘴角浮起笑容。

    二十年前，那个被他吞噬的男人最后的一句话。

    【我说值得就值得。】

    那种蛮不讲理的态度，真是有点羡慕啊。

    如果他也能有那样的毅力，是不是这作为克/隆体的无聊的一生，可以活得更精彩一些呢。

    ……

    近乎淹没整个宇域的光芒，骤然炸裂开！

    同一时间，无论是人类，海裔，还是改造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看着战场的最中心，看着代表着结束与覆灭的最灿烂的烟火。

    “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卫止江苦笑。

    一切都好像，在梦境一般。

    噩梦一般的牺牲，死亡，泥沼一般让人沉沦的战役。

    结束时，却像戛然而止的终止符一样，没有留下任何余烬。

    战场核心，慕梵化为人形，从背后环住了有奕巳。

    一切都结束了吗？

    有奕巳看着手心，有些不敢置信。

    他难以想象，像艾因那样强大的人，就这样被他们给终结了。

    仿佛听到他的声音，慕梵紧紧抱住他，低喃。

    【还没有结束。无论是新人类联盟，还是我们。】

    是啊，新人类联盟的首脑还没有落网，各地的余孽也没有铲除干净。怎么能说，就此结束了？

    就算将这个组织全部清除，对于他们来说，未来还远远没有告终。

    无论带着有奕巳的血样，再次返回五万年前的西里硫斯，还是在北辰等着他们凯旋的有壬耀，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一切都才是开始。

    慕梵将头靠近有奕巳的脖颈，亲昵地蹭了蹭。

    暧昧的温度唤回了有奕巳的神智，他看着依旧有些颤抖的双手，回想着这一切。

    新的轮回，和旧的过去。

    就像西里硫斯说的那样，是他们创造了历史。

    一切，都会有新的变化。

    慢慢地，一步步地，从这一场战役，然后到整个局面。

    他掌握的新的力量，以及他身后的伙伴们，都会帮助他一点一点地开拓未来。

    但，前提是——

    【你这家伙，究竟还要缠着我多久？】

    【放开我！】

    【不要咬我脖子，快住手。】

    【慕梵！】

    ——他得先甩开身后这个黏人的包袱！

    被有奕巳一再推开，慕梵恼怒地咬住眼前人的脖子，他用力地吮吸着，不怀好意地地想。

    从现在起，你就别想再甩开我。

    无论是几日之后，有奕巳带着舰队返回北辰；

    还是在他完成实习，正式获得检察官资格受封银英勋章时；

    或者是在更久之后，眼前的黑发青年终于踏上了那至高的地位。

    慕梵永远都陪伴在他身边。

    然后，等到尘埃落尽的那一天，他们会一同带着希望，去远古的过去迎接他们的兄长。

    到时候，该跟有炎炙怎么说呢？

    【你好，我是有奕巳，你的弟弟。】

    【你好，我是慕梵，你的另一个弟弟兼弟夫。】

    如果时间倒流，回到两人相遇之前，在面对梅德利的那个问题时，慕梵也许会换一个答案。

    【如果您再遇到一个“万星”，您会怎么做？】

    我会感谢海神，让我拥有拥抱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