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好似缓过神来一般问道:“爱卿方才说什么?”说这话时必然要掏出那好似刚从血中染过的帕子捂着嘴猛烈咳嗽一阵。咳嗽过后继续发呆,一发便是一整日,底下的国之栋梁们也不敢出声,经常一站便是一整日。
“你这几日玩的可开心?”
这日慕容离难得下朝早,我站在殿前瞧着昔日同僚们三三两两互相搀扶往宫外而去,颇有夕阳红的味道。
慕容离眉眼间满是笑意,眸子弯成月牙:“待胡作将我身子不好的消息坐实之后,便是咱们离宫之时。”
听闻在慕容离状态很是不好的这几日,慕容策的表现非常可圈可点,再加之前些日子他镇守皇宫时的有条不紊,已赚取一众大臣的好感。只是碍于慕容离他老人家,众位不敢表现出来罢了,大抵是担心若被慕容离误认为他们有异心,怕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但殊不知,慕容离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他们的异心。
用他的话说便是:“都怪我往日太过英明神武太过文武双才太过机智过人,才使得他们如此舍不得弃我还对我抱有绝对的信心。”
其实他这话不假,我也私下打探过,众位大臣虽对慕容离这身子骨很是担忧,但拥护他的心意还是很坚决的,纵使对慕容策有好感,也不过是建立在慕容离退位后,他可以担起这付担子之上罢了。
说白了便是,大家都以为慕容策是位很好的承位者,但也只是承位者而已。
艾玛,如此一说好似有些揪心。
我揉了揉胸口:“商黎阳给的药也不知能维持几日,我们还是要尽早动身好。”
每每一想到慕容离他瞧我时那眼神有些过分冰冷,我心中便有些不舒坦。
***
隔日清晨,我醒时慕容离还在歇息,晨曦洒在他面颊上,勾勒出坚毅的弧线,我并未急着起身,侧身细细打量着他。
他唇色有些淡,唇形又过于单薄,听闻这样的男子很是薄情。我伸手碰了碰,正欲收回时,被他逮了个正着。
“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坏事?”他将我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翻身面对着我,嘴角有笑意荡漾开来。
我将手抽回,轻轻点了点他肩膀:“天儿都快亮了,你还不去早朝。”
慕容离闻言伸手将我揽在怀中:“君王从此不早朝。”
“……”
我原本以为是今日天儿好,慕容离他心情也好,是以诗兴大发,随口吟了一句,没成想待到日光大亮时,他依旧保持着揽着我的姿势,而后便睡着了。
这一睡便一发不可收拾。我起身时他在睡,我梳洗过后他还在睡,我吃早膳时他在睡,我吃过早膳他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慕容离?”我推了推他。其实我很少直接唤他的名讳,总觉有些别扭,有些叫不出口。
“一会去叫胡作来罢,按理说今日皇上应当到病的无法起身的日子了。”慕容离声音略嘶哑,抬手遮住屋中日光。
“……”
我如他所说,转身去找了一直侯在门口的小安子。叮嘱道:“去将胡作胡御医请来,要高调的请,最好是边跑边喊,切记要惊天动地。”
小安子懵懵懂懂的瞧着我,而后点了点头。
转瞬宫中便响彻一阵阵嘶吼:“胡御医!!!皇后娘娘找您有事啊!有天大的急事!皇上他生病了呀!胡御医您快来啊~~~”
我扒着门框,瞧见飞鸟被惊起,展翅飞向天际,勉强稳住身子,小安子他……忒坑爹了。
胡御医拎着小药箱,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他的御医同僚队伍。
遥遥瞧去黑压压一片。
我转回殿中通风报信,瞧见慕容离慢条斯理将最后一块切糕塞入口中,慢条斯理的躺下,慢条斯理的翻了个身,慢条斯理的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晕了。
众御医进来时,他又是那位日咳三升血的羸弱帝王了。
例行一番听闻问切,而后胡御医悄悄拿眼瞧我:“娘娘,皇上这……这脉象委实瞧不出什么呀……”
我怒极,将床榻拍的震天响:“你的意思是皇上同本宫骗你?”
胡御医闻言双膝一软,顺势滑到地上规规矩矩跪着:“臣绝无此意,只是……只是皇上脉象……脉象奇特,还是先请其余同僚再来瞧瞧。”
我暗地里掐了慕容离一把,示意他配合着些,将脉象改一改。
待到下位御医再瞧时,面色倏然惨白,我问话时,他几乎是哭了出来:“皇……皇上……这是喜脉呀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