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师兄你到底有几个好师弟（二）

给了赫连祁那样：“虽然，你可能看不上这个，不过，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了。”

    听见褚珏寿话语中的自嘲，赫连祁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开始隐隐抽痛起来。

    褚珏寿吻上赫连祁的眼角，后者这才知道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眼中已经蓄满了泪。

    “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褚珏寿微微勾了勾嘴角，他的语调很轻松，可是却像一把大锤重重的击在赫连祁的心头，“以后，我就不会老是装模作样的让你感到厌烦了。”

    褚珏寿站了起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赫连祁当然记得，他看见褚珏寿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穿着白袍的少年简直好看得不可思议，就是脸冷冰冰的有些可怕，他想着，褚珏寿要是时常笑一笑就好了。

    褚珏寿在这时露出一个笑，那笑里仿佛带着回忆的美好，他站在那儿，长身玉立：“我记得那时，你就已经是我的手下败将了。所以，不用太担心我。”

    赫连祁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他用力的一眨眼，可是等泪水滚落之后，他的眼前已经没有了褚珏寿的身影。赫连祁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褚珏寿要这么做，他明明对他做过这么多可恶的事，为什么他却要救他。

    ~

    距离那场异兽侵略的战争以及大陆的内战已经过去十年了。

    经历了那场战乱的乔里和许多人一样，下定决心要重新生活。他在学院导师的安排下，获得了一份整理藏书室的工作。

    工作很是轻松，因为这是一间私人的藏书室，不会有什么人来，乔里只需要扫除灰尘，再在晴天的时候，将这些书籍拿出去晒一晒就好了。只是，乔里被严重的警告过，二层走廊尽头的那扇门，他千万千万不能闯进去，因为这是这间藏书室的人最为宝贵的东西的存放处。

    乔里有些好奇这间藏书室的主人，因为这么多的书籍，不光是仅仅靠财力就能获得的。而让乔里没想到的是，他很快地就见到了他所好奇的人。

    那天，因为偷看藏书而睡过头的乔里正有些羞赧的准备离开，然而，他却发现了在一层的落地窗旁，有了别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袭白袍，他手中拿着一张已经泛出黄色的卷轴，明明笑着，可眼中溢出的却是叫人心疼的悲伤。

    第二次见面，是乔里正在打扫的时候听见了一阵口琴声，他悄悄的跑下楼去，看见还是上次那个穿着白袍的，如同神祗一般俊美的男人，他坐在庭院里，颀长的手指正移动着他的口琴，悠长的音乐和紫艾花一起，飘散在风里。乔里坐在楼梯口，听着这不知名的小调，突然间心中涌出一股悲伤，他想到了他在战乱中死去的哥哥，把头埋首在膝盖上，难受得哭了出来。

    第三次见面，乔里也已经清楚了他之前所见到的人，是带领着大陆的全民获得了异兽战争胜利的，拥有大陆上最强大的力量的帝武者。而此刻，这位传言中威风凛凛杀伐果断的帝武者，却好似一个智者一般，温和而包容：“你怎么了？”

    乔里有些紧张：“尊敬的赫连大、大人，日安，我……我是乔里，负责这里的打扫。”

    “我知道。”赫连祁微微笑着，“你做得很好。”

    受到了赫连祁微笑的鼓舞，乔里终于变得镇定了些：“我今天的工作已经完成，我是来寻找我不小心遗失的手链的。”

    “是这个吗？”赫连祁拿出了什么。

    “是的！”乔里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他接过手链，“谢谢您，大人。”

    赫连祁依旧带着笑容，看着乔里抚摸着手链珍藏的模样，他突然间有了开口的兴致：“这串手链，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这是我哥哥送给我的。可是我的哥哥，已经在那场战争中死去了。”这么些年来，乔里一直没有机会抒发他心中的悲痛，所以赫连祁的询问，使得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其实我一直很讨厌我的哥哥，因为他总是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的告诉我，这不许做，那不许做。”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哥哥并不是要故意这么对我的。”乔里不知道赫连祁因为他的话语，神色微微地动了动，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只是因为哥哥天生就不太擅长表达感情罢了，他总是默默的做，却什么都不说。还加上，因为他是我的哥哥，为了保护我，所以他拼命的要让自己坚强起来，把软弱的表情收到肚子里去罢了。这样久而久之，就所有人会开始误会他了，以为总是冷冰冰的他，其实很冷酷，什么都不在乎。”

    “我也……误会了哥哥，直到当有异兽闯进我们家，哥哥为了救我，重新跑进来，去引开……”

    “为什么？”赫连祁突然打断了乔里的话，“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一个人逃走就好了，为什么要重新回来救你呢？”

    乔里揉一揉他发红的眼睛，他看着面无表情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的赫连祁，有些疑惑的道：“当然是因为哥哥爱我。”

    乔里不知道他的话此刻化成了利刃一般，猛地刺入了赫连祁的身体，他摩挲着手中哥哥留下的唯一的纪念，眼泪一颗一颗的落下来：“但是最让我后悔的，是我没能在我哥哥死之前，告诉他，其实我也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