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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粉墨登场唱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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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瓴闪着冷冷的光芒,寒光在禁卫军的刀剑上不住的跳跃,在这苍茫的夜色里,整座皇宫显得格外冷清,完全没有大年初一的热闹气氛。御花园里静静的一片,只有那沙沙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似乎有人正在小径里走动。

    “各位头领辛苦了,在京里盘旋几日便回去罢,还望各位继续为皇上效力,不得松懈。”八喜将众位青衣卫头领送到宿卫处门口,尖着嗓子说了几句,众位青衣卫头领笑着答应了下来,各自纷纷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焦大是最后一个转身离去的,在他经过八喜身边的时候,夜风微起,内侍宽大的袍袖被吹拂了起来,有一只冰冷枯瘦的手轻轻擦过他的手,一颗小小的蜡丸倏忽没入他的掌心,就如屋檐上滴下了一颗水珠般,冷冷的融在掌心的一团温热里。

    寒风呼啸,宿卫处前的树影不住摇晃,仿佛一群起舞的宫人,但远远瞧着黑压压的一片也有些令人恐惧。焦大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边走了过去,打开自己的房门,用打火石将油灯点亮。

    一枚小小的蜡丸,闪着淡淡的光,在灯光下一滚,转瞬便不见了踪影,焦大掂了掂手中那个小小的铁管儿,左手拿下挂在墙上的那把刀子,刀鞘上的宝石“喀拉”的响了一声,刀鞘上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他将那铁管儿塞进那小洞里,又轻轻按了刀子的一侧,宝石又重新归位,再也看不出那里有个机关。

    躺回床上,焦大挥手将油灯扑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他没有丝毫睡意,抱着刀子静静的躺在那里。这宫里可不是个能睡安稳觉的地方,等着明日出去以后再补眠,焦大的手摸了摸刀鞘,唇边露出一丝笑容来,之恒这孩子,此时大概又去荥阳了,自己回去与豫王复命以后只需直接去荥阳将他逮着便是。

    早晨起来空气清新,阳光晴好,树上的积雪正簌簌的在往下边掉落,屋檐上不时会有大块的积雪滑了下来,发出“扑扑”的响声,引起小丫头子们的一片惊呼:“好大的一块,掉下来的声音真吓人!”

    杨之恒站在窗户边上往里边那进屋子瞧了瞧,心中甚是得意,今日他特地起个大早,免得又被郑香盈笑话,说他乃是万年睡兽转世。昨日吃晚饭的时候方妈妈还一直拿他前夜里头一边睡觉一边吃饭的事情说道,惊得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何时竟然有了这种功力。

    “香盈。”一个水碧色的身影从内室里边走了出来,那衣裳的颜色衬得她的肌肤便如白玉一般,杨之恒瞧着那个身影,心中便好一阵砰砰乱跳,他忍不住开口喊了她一声,郑香盈抬起头来往前边看了一眼,惊讶的“嗳哟”了一声:“万年睡兽,今儿怎么起这么早?”

    “不许你这么喊我,你该喊我之恒!”杨之恒从窗户里边飘然而出,落在了郑香盈面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若是以后你再这么喊我,喊一句我便……”转了转眼睛,见着院子里头没有人,杨之恒迅速的将郑香盈搂在怀里挨了挨她的头顶:“我便这样搂着你,让你透不过气!”

    郑香盈挣扎着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嗔怨的看了他一眼:“小琴在内室替我折被子呢,若是被她出来瞧见了,多不好意思!”

    “谁叫你喊我叫做万年睡兽?人家分明也就是那晚上想睡而已。”杨之恒摸了摸下巴,认真的思考了一回:“最多只能叫百年睡兽罢?”

    郑香盈见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得“噗嗤”一笑:“好罢,那就百年睡兽好了。”

    “今日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做?”杨之恒很热心的到处望了望:“要不要我替你将围墙再修得高一些?”

    郑香盈没有说话,走到秋千架子前,用脚将那木板上边的雪踢掉,一只脚踩着秋千板子,一只脚蹬着地面来回摇晃了几下。皑皑白雪冷冷的泛着光,郑香盈瞅着那冰冷的艳光,脑子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

    “围墙修高些这种事儿不用你来做,你来帮我做一件大事。”郑香盈望了望跟着走了过来的杨之恒,表情严肃:“这真是一件大事,我想郑重的托付于你。”

    杨之恒见郑香盈这模样,也吃了一惊,急切的凑了过来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你尽管吩咐便是。”

    郑香盈蹙着眉头,脑子里转得飞快,她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主意,可却又不知道究竟可不可行。望了望杨之恒,她轻声问了一句:“百年睡兽,你能装鬼吗?”

    “装鬼?”杨之恒眼睛里露出了骄傲的神色来:“若是在晚上,我肯定能装出来,而且能装得很像。”

    “那就这样说定了,过几日你替我装一回鬼,我要审问一个人。”郑香盈抿了抿嘴角,她曾在郑信诚与郑夫人灵位前发誓要替他们捉拿凶手,可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幕后的黑手来,她怎么着也得要借助杨之恒的好武艺替她打破这中间的缺口。

    直到现在她依旧在怀疑郑信隆,那日他鬼鬼祟祟的从内院出来,绝不会是他说的那个借口,她有一种直觉,他必然与自己父母的死有关系,可自己也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怀疑都是凭空猜测,她想要赌一把,赌自己的直觉是否准确。

    “你说说看,究竟要让我怎么做?”杨之恒见郑香盈一脸沉思的表情,伸手拉了拉秋千绳索:“你把你的想法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

    郑香盈回眸笑盈盈的看了他一眼:“你呀,先去七房老宅扮一回鬼罢,悄悄的将我大姐姐那个荷包送回去,你还真准备带在身上不成?”

    杨之恒被郑香盈取笑得红了一张脸,跳着脚道:“我这就去你那老宅子送荷包,免得被你日日取笑。”

    “这大白天的,你怎么去?”郑香盈拉住了杨之恒的衣袖:“怎么着也该等着天黑以后再过去比较好,免得让人瞧见了,对大姐姐闺誉不利。”

    “我才不等到天黑呢,免得你又要取笑我,从昨日到今日,你都不知道拿着这荷包说了多少次了。”杨之恒委委屈屈的瘪了瘪嘴:“我要直接走进去,将荷包摔到她面前,直接告诉她我喜欢的是郑香盈,不是她!”

    “你可不能这么做!”郑香盈有几分紧张,连忙喊住他:“我取笑你也只不过是心里头不舒服罢了,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还跟我计较这个?”

    杨之恒眼睛一亮,飞快的奔回了郑香盈身边:“你说的是真话?你是不是……”他恍然大悟的看了郑香盈一眼,嘻嘻的拍着手笑了起来:“香盈,你是不是在吃醋?”瞧着郑香盈粉色的脸颊,杨之恒快活得跳了起来:“只要你觉得开心,你多说便多说罢,我不在意!”

    郑香盈瞧着他一蹦三尺高,都差点蹿到了身后的大树上头,不由得心中感叹,毕竟杨之恒还是个孩子,有时候瞧着正经得像个大人,可这时候便本性流露了。

    正月的夜晚都来得要早一些,还只到酉时,外边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这初二的夜空里没有月亮,只有冷清的几点星子正在不住的在闪动,仿佛调皮的小孩子在眨着眼睛一般,又仿佛是那窥探着人间秘密的眼睛,正冷冷的望着世人心中不被人知的角落。

    “姑娘,外边风大,咱们进去罢。”墙上的缝隙里边插着一只气死风灯,小莺陪着郑香林站在抄手游廊下头,望着院子里边的数竿修竹晃动,轻轻的劝了郑香林一声。自从归真园回来以后,自家姑娘便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时常一个人坐着发怔,还不住微微的笑,瞧得小莺心上心下,生怕被人看出什么来。

    外边院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瞧着一些黑影在移动,可郑香林却依旧在往外边张望,仿佛那门口会忽然出现一个人来。小莺瞧着郑香林这模样儿,不由得轻轻叹气,自家姑娘这个样儿可怎么行,再过几日还不知道会成一副什么模样呢。

    “坐到外边吹风,你觉得自己身子骨好了去?”王姨娘的声音在后边冷冷的响起,郑香林唬了一跳,转过脸来,怯生生的看了王姨娘一眼:“我这就进去。”

    小莺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感激过王姨娘,提起那盏气死风灯,慢慢的引着郑香林走了进去。刚刚推开内室的门,忽然一阵冷风刮了起来,气死风灯不住的打着旋儿,好半日也不肯停下来。

    “这风可来得真是怪异。”小莺有些伸手捧住了灯笼,此时就见一条黑影极其诡异的从身后掠了过去,小莺只觉自己脖子发凉,站在那里僵硬着一双手,好半天都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她才怯生生的抬眼望了望郑香林,轻声问了一句:“姑娘,你方才你有没有瞧见那猫从咱们身边跑过去?”

    怕吓了郑香林,小莺不敢说她仿佛看见了一个人的影子,只能含糊指着说瞧见了家中的黑猫。郑香林心不在焉道:“我却没有瞧见,可能是从你那边过去了罢。”

    小莺应了一声没有再答话,提着灯笼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郑香林觉得有些奇怪,伸手推了推她:“进去罢,你方才不是喊我进去的?怎么这会子倒不动了。”

    小莺大着胆子将门推开,气死风灯昏暗的一团影子只照见她们两人周围,两人摸索着走到桌子边,小莺将油灯点上,屋子里边这才光亮了许多。小莺转头打量了下房间,还是原来的布置,没有半分异样,不由得嘲笑了下自己的胆小,这时就听耳畔传来一声轻呼,转脸一看,就见郑香林坐在桌子边上,双手捉着胸口的衣裳,就如泥塑木雕一般。

    “姑娘,你怎么了?”小莺奇怪的问了一句,她顺着郑香林的眼神看了下去,桌子的一角躺着一个荷包,很熟悉的颜色,很熟悉的刺绣。

    那是郑香林昨日送出去的那个荷包,上头还沾了几颗麦子的空壳,一点点微微的刺扎在荷包上边,就如添了一团花纹般。

    第一百四十七章存心事疑神疑鬼

    “拜年拜到初七八,空了碟儿清了盘”,这是大周的一句俗语,也就是说出门拜年只到每年的初七八就停了,初八以后春节算是完结,大家照常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去,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街道上的铺面也基本上全开业了。

    初八的夜空,天边有一轮清冷的月,旁边还有几颗星子正不住的在闪动,似乎与寒月的清辉相呼应。月色与星辉照着荥阳城外的小路,反着一点点阴冷的光。路上有一个喝得半醉的人,正拿着酒葫芦跌跌撞撞的往自己家里赶,口中还在不住的唱着小曲儿:“大姑娘花花绿绿着粉搽脂……”

    慢慢的走到了一个拐弯处,路边有一丛高大的树木,阴森森的一团笼在那里,就如一个妖怪张大了嘴巴等着猎物落入口中一般。那半醉的人依旧兴致勃勃的哼着小曲儿往前边走,这小曲儿还没哼完,脚下却绊住了一个什么东西,那人淬不及防,“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是谁扔了这么大一块东西在地上?”那人用手撑着地面慢慢的爬了起来,一地的雪让他几乎要跳了起来,只觉手掌全部是一片冰凉。他骂骂咧咧的往那堆东西踢了一脚:“什么东西,敢绊你大爷?”

    落脚处有一种软绵绵的感觉,那人有几分奇怪,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个人正躺在雪地里。他哈哈一笑,伸手便去拉那人:“你也是喝酒喝多了不成?怎么躺在了这里?快些起来,咱们一道回去。”

    躺在地上那人被他一扯,慢慢的坐直了身子,头发披在肩膀上,遮住了半张脸。那喝得半醉的人望了一眼他,打着酒嗝道:“你是哪个村的?是张家坳的不?把头发弄到后边让我瞧瞧你是谁家里的?”

    坐在地上那人也不答话,只是慢慢抬起手来将头发拢到了脑后,露出一张白得如纸般的脸,一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向那半醉之人,然后用一种古怪的声音问道:“你有一年多没见过我了,今晚见了面,你可还认识我?”

    “你、你、你是……”那喝得半醉的人睁眼瞧了瞧自己面前的这张脸,忽然间惊骇得魂飞魄散,那点醉意早就惊到了九霄云外:“你是……”他的牙齿不住的打着颤,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来。

    坐在地上那人哈哈一笑,整个人轻飘飘的浮了起来,飘在了半空中:“张阿大,你还记得我?还记得被你害死的郑信诚?”

    那喝得半醉的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如蒜:“十八爷,你可不是阿大害死的,你找错人了,你该去找我们四爷,是他害死你的,可不管我们的事!”

    “找郑信隆?他是我兄弟,怎么会害我?”郑信诚冷冷一笑:“休得花言巧语,跟我去阎王爷那里把话说清楚!”一边说着话,他一双手慢慢的伸了过来,直奔张阿大的脖子。

    眼见着那长长的手指就要掐到自己脖子上边来,张阿大唬得全身筛糠一般抖了个不停:“十八爷,你真不是阿大害死的,阿大只是个长随,与你无冤无仇,怎么会害你?只不过是听了我们四爷吩咐,去买了几包神仙粉回来罢了。”

    一阵风刮了过来,路边的大树不住的摇晃着身子,上边的雪花末子慢慢的抖落下来,一个长长的影子出现在雪地上,衣裳不住的在飞舞着,那影子也跟着不住的晃动,显得格外狰狞可怖。张阿大麻了半边身子,哪里敢抬头再看?就听耳边有一个细细的声音,如诉如泣:“你的主子还杀了我,可他阳气重,我现在找不了他,只能来找你了……”

    “夫人,夫人……”张阿大听着那声音,魂飞魄散,抬起头来一望,就见郑夫人站在不远处,整个人浮在空中一般,长长的群裳拖到地上,少说也有好几尺。“夫人,你的死与我实在无关……其实我们家爷那日也只是想进内室找那借据,若夫人装着睡着了,也便没事了。”

    郑夫人呵呵一笑,尖细的声音如泣如诉:“那你说我的死是怪自己了?”

    那张阿大唬得一个人全瘫软在了雪地上,不住哀求道:“夫人,不管怎么说,你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干系,求你去找我们家四爷罢,小的只是听命于人。”

    “什么叫听命于人?难道你便没有一点是非曲直?”郑夫人忽然暴怒了起来,声音变得有些杀气腾腾:“你不用再狡辩,我给两条路让你自己选,第一条便是明日去荥阳知府衙门自首,将那郑信隆所作所为供了出来,第二条路便是……”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就如从牙齿缝里漏出来一般:“你跟我们去地府见阎王爷!”

    说话间,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扼住了张阿大的脖子,他闭着眼睛狂叫了起来:“我明日去荥阳知府衙门,十八爷,夫人,你们就放过小人罢!”嘶喊间,一股热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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