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再跌倒,直到师兄的背影消失无踪,视线里只剩一片茫茫的苍灰色。
我终于放弃,跌坐在冷冷的泥地上,呆呆地看着地面。眼前一滴滴透明的水滴坠落,冲淡了泥土上新鲜的血红。
我……也很着急,也很难过。
我想救迎莹,我想救姑姑,我想和你一起追上去。
可是师兄,你为什么不回头看我,为什么不等等我,为什么你从来视而不见我的害怕,和我那一点点微小的恳求?
天边日已出,冉冉初升。
“蟾宫。”阮成青走到我身前,低声问:“你还好吗?”
不好,我十分不好。
我下水救师兄和迎莹,没得到任何赞扬和肯定,还惹来了阮成青一顿阴阳怪气。
我给师兄送披风聊天,没赢得师兄的一丝好感,还引他亲口说出不喜欢我的事实。
我见姑姑遇难想要相救,可技不如人反被打伤,如今更是被人抛下孤零零的剩在院中。
可是,谁又在乎我过得好不好?
我死死咬住唇瓣不哭出声,眼泪却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每一滴都在提醒我有多凄惨。
或许我刚才不该听姑姑的话,我该死死地守在她身边,至少被抓后还能跟她一起。可如今姑姑不在,师兄不在,迎莹不在,我在。
我要怎么办?
阮成青长长地叹了口气,蹲下身子面对我,递了帕子到我眼前,“别哭了。”
我闻言哭得更凶。
什么叫别哭了?他知道姑姑、师兄、迎莹对于我的意义吗?他知道我现在有多无助多难过吗?他知道……
他却仿佛听到了我的心声,开口打断说:“我知道你心里很伤心,埋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迎莹,也难过为什么你师兄不等你就离开。”他见我不接过手帕,直接替我擦起眼泪,力道轻的像是对待瓷器一般,“可今晚的事情谁都没有料到,你姑姑武功高强都中了招,何况你这个黄毛丫头。”
我抬眼看他,心里好歹舒服了一些,可是师兄……
“你师兄。”阮成青就跟书里写得神棍一般,光看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你也体谅下他,毕竟救人要紧,而你身负重伤,他若等你就会耽误了救人。”他挑眉,问:“难道你希望迎莹姑娘出事?”
“师兄真是这样想的吗?”因为怕会耽误了救人的时机所以才抛下我?
他揉了揉我的刘海,无奈地说:“自然。”
这样想想,师兄的做法好像也有道理。
“师兄救出迎莹后肯定会回来找我对吗?”
“恩,一定。”
我吸了吸鼻子,终于止住了眼泪,“我要在这里等师兄。”
“好,在这里等他。”阮成青将手递给我,“我扶你起来。”
“不用。”我推开他的手,咬着牙想要自己起身,可站到一半身子仍是发软,眼看就要摔倒却被他一把搂进了怀里。他双手紧紧箍着我的腰,正欲调侃我时脸色却突然一变,抱着我就扑倒在地上,瞬时间一阵清香窜入鼻间,叫我微微晃神。等我反应过来推他时,他才一脸凝重地扶着我坐起,视线紧紧地锁在昏迷的两个黑衣人身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我和他明明只是打晕了黑衣人,而此刻那两人脖颈处都中了短箭,未曾清醒就已经丧了性命。
我就是傻也知道刚才他护着我扑地时发生了什么,想到此心里又是一阵发慌: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掳走姑姑,并且连自己的同伙也要灭口?
阮成青去门口搜查了一遍后回来,对我摇了摇头,“没人。”
他走到黑衣人尸体旁蹲下,拔出短箭后仔细端详,接着从胸口拿了一样东西出来,对比了之后起身走到我面前,“你看。”他手中躺着三只一模一样的短箭,皆是半寸长木身黑铁尖,箭尾羽毛红、黑、蓝三色,分毫不差。
我不自觉皱眉,想起那日初见他的情景,哑声问:“这是那天你替姑姑挡下来的短箭?”
“恩。”他将还沾着血迹的两支短箭用手帕包好放进袖中,神色难以捉摸,“我们先进屋。”他小心翼翼地抱起我往房间走,路上遇到了被用我用凳脚打晕的黑衣人——想当然,他也早已没了呼吸。
阮成青将我安顿好后在床边坐下,“蟾宫,今天的事情你有任何知情吗?”
我摇头,“我们在这里住了十年,这是第一次有外人进门。”过去的十年里我们常年在山上待着,最远也就在山下的小镇和村子里活动,一直都是安稳欢乐。
他眉间有着疑虑,“你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你姑姑?”
我想起姑姑刚才说得那句话,显然她手上有黑衣人主子想要的东西,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姑姑为什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过?
“不知道。”我一脸迷茫的再次摇头,不打算告诉他此事,“你呢,认识那些箭吗?”
“我不认识,但有人认识。”他神色复杂,黑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等我再眨眼时他又恢复了平日的神情,关心地问:“你的伤怎么样?”
我捂着胸口试着提气,还没开始就有一阵剧痛袭来,只能苦笑,“看来要修养一阵子了。”
他挑眉,故意调侃地说:“正好,等你师兄的同时正好养伤。”
“恩。”我沉默了一会,轻轻喊了他一声:“阮成青。”
“恩?”
“你会陪我一起等吗?”
“恩。”他浅浅勾唇,笑容如夏日凉风那般怡人,“陪你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