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罔极堂

    罔极堂

    杜若汐望着面前慈眉善目的观音玉像，双手合十，虔心跪拜：“菩萨，我叶思涵自问待人真心，做事诚恳，前世遇到渣男，饮恨而亡。思涵自问定数或许自该如此。来到杜若汐的身上，思涵也是步步谨慎，处处小心，无害人之心，无被疼惜之冀。”

    杜若汐说到这里泪眼婆娑：“若是菩萨在天有灵，请菩萨点化一二让思涵顺利渡过此劫。”言罢，杜若汐三次叩拜。

    罔极堂——杜若汐出阁之前就听母亲说过，宫中但凡犯了重错的妃嫔皆是会被贬入罔极堂轻则禁足数月，重则禁足数日而后打入冷宫，更有甚者或是白绫三尺或是毒酒一杯。

    环视这狭小的暗房，只一扇禁闭的大门，整个房间里只观音玉像旁点着两个红烛，像前摆着的香炉里点燃的高香一闪一闪。整个罔极堂冰冷、潮湿，虽是近六月的天可这里却是湿冷入骨。狭小的空间让人无法不被压抑、恐惧环环包围。

    杜若汐，心中的委屈、不安、伤感被自己尝试着驱逐开来。无奈，她越想镇静越是不安。刚才在皇后、苏贵妃一众面前的镇静到了这只有自己一人的狭小湿冷空间里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以前，每当压力来临，无法面对，叶思涵总会闭目深呼吸调节心情。但是，来到了这个身体变成杜若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闭目深呼吸过。但是，此时此刻所有的“阴霾”都紧紧包裹着自己，她不得不尝试着闭目深呼吸，希望自己可以好过一些。

    闭目，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前却是出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十五六岁的白衣少年自远处而来，衣料虽是纯白色袖口和下摆却是黑色镶边，黑色的暗光纹样甚是精美细致。这大冷的天里手上却是握着一柄玉骨扇，翩然而至。那嘴角的一抹笑容和那高雅的神情虽是让人感觉温润如玉，可待他不疾不徐走至台前，那孤绝料峭的背影却是与正面大不相同，让人不寒而栗。

    “辛哿”杜若汐口中轻念着，心中却不再那般恐惧不安。那孤绝料峭的背影也不再让自己那般不寒而栗，转而却是那温润如玉的感觉温暖着自己的心……

    缓缓睁开眼睛，心中已是平静不少。杜若汐拂袖来到案几之旁，翻开《女戒》拿起，铺好宣纸，轻沾墨汁，娟秀的《女戒》落于白宣之上。三千遍《女戒》就这样缓缓来开了序幕。

    **

    已是暮色初上，杜若汐整整一日滴水未进。第三十遍《女戒》了，原本纤细白嫩的纤纤玉指此时早已冻得通红肿胀，握着毛笔的指节此时也是磨起了水泡。虽是疼痛难忍，杜若汐却依旧一丝不苟的摘录着，三千遍于他人怕是惩罚，于自己或是一种盼头，三千遍完结之时，或许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但杜若汐也明白，仅是或许。不安的情绪渐渐地又开始激荡着自己的内心，撤下未完的《女戒》，展开一张新宣纸。“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天地之间有太阳，舍天去地底显阳。”两个梦中的谜面跃然纸上。

    杜若汐正望着谜面发呆，却是“吱”的一声，紧闭一日的大门缓缓开启。还未回过神来，就看到一阵风随着大门缓缓开启将面前写着谜面，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吹落在了来人脚下……

    月白色的绸缎上，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绣着复杂精细的暗色龙纹。那熟悉的袖长的指节捻起落在足边的宣纸。扫视一眼上面娟秀的字体，而后瞳孔中闪过一丝诧异。

    还未等对面的杜若汐察觉到就早已被掩藏起来。只是，眸子中的复杂却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他原是来兴师问罪的，原是怒发冲冠只为锦华轩的“红颜”，原是打算三尺白绫赏给杜若汐的。只是，眼下一切都不一样了。他的心说不上的复杂、沉重。

    慌神的杜若汐在望到南宫恪复杂的眼神之时才回过神来，慌乱之中匆匆跪下行礼“臣妾见过皇上，皇上吉祥。”言罢，螓首微低，不敢直视他。

    “宁婕妤，你可知罪？”南宫恪的声音低沉的让人心慌。

    杜若汐因为刚刚望到了那略带熟悉感的衣袍却是毫无不安，镇镇定定“回皇上，臣妾不知。臣妾未曾做过，请皇上明察。”

    南宫恪听后许久未动，直到复杂的眼神变的墨色一片、深不见底才挥挥衣袖，示意其他人统统出去。待大门重新关闭，南宫恪才嘶哑着嗓子开口道“那汐儿为何不敢抬头看朕？”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