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脖子冲着小二高喝“小二,给我备马,你爷爷要出去,他奶奶的这鬼天气,就适合那种娘娘腔喝茶睡觉应景。”
店小二装着没听到,急匆匆跑到后院备马,几乎同时,客栈气氛为之凝固,所有品茶的客人手中的茶碗一顿,睡觉的客人都纷纷探出头,怒视高玉成。
高玉成霍地转身,牛眼直接瞪上那些看他的人,“看什么看,老子说你们吗?一个个急他娘的什么劲儿?活了这么大,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的。”
子弈继续品茶。
高玉成故意走到子弈旁边,居高临下的指着子弈头顶,“老子,说的是他这种只会耍嘴皮,拿钱不办事,碰到一点困难就缩头缩尾的缩、头、乌、龟。”
最后四个字,高玉成说的极为缓慢,恨不得将这几日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气氛一降再降,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子弈身上。
子弈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茶杯,目光桀桀。
“看吧,看吧,这就是缩头乌龟。”高玉成说着,冲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呸,老子最见不得文人,你们既然贪生怕死,老子一个人去。”
说着,他愤然转身,三步并两步的跨出客栈,翻身上马,狠狠的踢了一脚马肚子,不顾风雨的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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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书页翻动,打破马车内僵硬的气氛,子弈手捧书籍,目光炯炯,像是完全沉浸在书的世界。但司徒蕊知道,子弈在盛怒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就会寄情书籍。
“你不怨我?”
司徒蕊同样低头阅读,闲闲的问了一句,就算她不抬头,也可以察觉出子弈此刻气愤的心情,甚至于那张铁青的脸。
“不怨,”子弈从容的又翻了一页,淡然开口“是恨!”
他何时被人那样指着鼻子骂过?
可今日那个武将竟然敢骂他,而且还指着鼻子骂他,若不是顾及大局,他怎会这么轻易放过高玉成?
阴谋诡辩中穿行十几年,这怎能勾起他的恨?他所恨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提前猜到司徒蕊任何的计划,甚至连这计划的变动也没察觉。
这是一份耻辱!
一个聪明人被另一个聪明人算计,这足以成为一种恨。
他恨的,是这份耻辱。
子弈的心思,司徒蕊怎能不明白,“我并不想和你成为敌人。”
“我也是。”子弈放下书,浅笑的看着司徒蕊,眼中一片冰冷,“至少,现在并不想,若是有一天你我成为敌人,我也会很开心。”
“我并不想成为谁的敌人。”
“可由不得你,”子弈放下书,“这世道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不想和他人成为敌人,那敌人又怎会避开你?”
子弈顿了顿,似有无奈的感叹“如今天下将乱,你我皆为谋士,谁能保证日后不会各为其主?拔剑相向,阴谋相对之时,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需要,”司徒蕊苦笑摇头,“我只为复仇,大仇得报后自然会归隐,你我,没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
“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