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 变生肘腋

弹雨把守军的阵地里犁了一遍，然后对暴露在地面上的火力点进行重点清除。

    炮击之后，一个个坚固的火力点被炸得千疮一百孔，战壕几乎全部被夷平，连阵地前沿的反坦克壕也多处被炸塌，整个防御工事被破坏殆尽。留在阵地上的一个连伤亡殆尽，五个防炮洞被完全摧毁，十二个防炮洞不同程度的损坏，总共伤亡了三百多人。幸亏日军认为这里全是坚硬的沙砾，中*队的工事不可能修的特别坚固，采用的全部是50公斤的小型炸弹，才使得大部分放炮洞保全下来，否则，156团至少要伤亡千人以上。

    王大有爬出防炮洞，用力摇摇头，抖落满身的泥土，然后沿着已经被爆炸掀起的浮土全部埋住的交通壕匍匐前进。忽然，他看见一条沾满血迹的手臂被掩埋在地下，连忙用力往上拉，手臂应手而出，用力过猛的王大有仰面摔倒在地，他这才发现拿在手里的胳膊是被弹片齐根切断。王大有默默地把手臂摆在身旁，吐了口满是泥土的唾沫，继续朝自己的阵地爬去，在他的身后，一个个满身泥土和血迹的身影逐渐汇集起来。

    这时候，整整一个大队的日军出现在阵地的前面，八辆坦克一字排开在前面开路。吸取了上次轻率进攻的教训，日军采取了稳扎稳打的战术，缓缓向前推进，坦克每前进一段就停下来，对可疑的目标进行炮击。守军的阵地死一样的沉静，好像根本没有军队在驻守一样，300米，200米，150米，随着距离的逐渐缩小，日军的戒心也逐渐消除，在轰炸机和大炮的反复攻击下，无论多么坚固的工事也摧毁了，守军能够存活下来的肯定寥寥可数。

    日军的坦克终于再次推进到反坦克壕前面，坦克开始寻找已经被炸塌的地段继续前进，后面的步兵立刻跳下壕沟，开始发起冲锋。

    随着一声大喊：“开火！”守军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和步枪欢快地鸣叫起来，无数人影从泥土中站起来，把一颗颗手榴弹投掷出去。

    几十名爬上战壕的日军首当其冲，被密集的弹雨击倒在地，后面的日军见机不妙，立刻把枪支架在壕沟的边上和守军对射。这时候，守军投掷的手榴弹从天而降，把壕沟里的日军炸得人仰马翻！日军还没有从回过神来，另外一波手榴弹又落了下来，守军的手榴弹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似的，没完没了地落入堑壕之中。日军被压在两米深的壕沟里面，躲没处躲，藏没处藏，伤亡惨重，一些日军拼命爬出壕沟，立即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马蜂窝。这也是新180师在前面的战斗中发现，日军使用的圆形手榴弹投掷距离远远不如中国的长柄手榴弹，所以格外重视手榴弹的配备和使用。反坦克壕和防线之间的距离是五十米，是长柄手榴弹的最佳投弹距离，而日军投出的手榴弹却大部分落在阵地的前沿。

    正当日军的进攻部队被压在反坦克壕附近进退维谷之际，三辆坦克终于越过一段被炸塌的壕沟，出现在阵地的前沿，坦克上的机枪立刻开始扫射，十几名守军士兵刚刚站起身来，还没有来得及掷出手榴弹就被击中，一头栽倒在地，随后，手榴弹接二连三地爆炸，造成更大的伤亡。得到坦克有力的支援，残存的数一百名日军纷纷爬出壕沟，端着雪亮的刺刀嚎叫着冲了上来。

    这时候，日军的其余几辆坦克也全部通过了壕沟，一边扫射一边加速前进，准备一举突破防线。日军的指挥官认为守军已经无力抵抗，毫不犹豫地命令预备队出动，准备击破防线之后向纵深发展。

    新180师的军官们大都是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兵，所以在日军的攻势面前表现得异常镇静，在向指挥部部要求炮火支援的同时，指挥剩下的反坦克枪榴弹瞄准日军的坦克，解决这个最大的威胁。随着几声巨响，三辆坦克被反坦克枪发射的穿甲弹击中，开始起火燃烧，一个浑身是火的坦克驾驶员爬出就要爆炸的坦克，刚刚跑几步就跌倒在地，被烧成一堆焦炭。几名刚刚发射完的反坦克枪暴露了位置，随即淹没在日军的弹雨之中。

    王大有匍匐在一个沙袋的后面，眼睛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坦克，双手娴熟地把四颗手榴弹绑在一起，等坦克距离沙袋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他一跃而起，迎着坦克冲了上去。坦克上的机枪手识破了他的意图，在他的身边撒下密集的弹雨，由于王大有移动的速度过快，没有一颗子弹击中目标。坦克驾驶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加大马力向王大有冲过来，准备把他撞死。王大有一个漂亮的鱼跃前滚翻，从坦克的正面移动的侧面，把拉绳之后的集束手榴弹塞进坦克的履带中间，接着又是一个鱼跃，然后再沿着地面连续翻滚十几下，远远逃离坦克。

    集束手榴弹爆炸后，履带被炸成两截，坦克冲出十几米后停了下来，两个中国士兵冲了上去，先后把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扔到坦克的顶部，把上盖炸飞起来。老兵们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极大的鼓舞了首次面对日军的新兵，他们有样学样，也用集束手榴弹对付坦克。等到日军步兵冲到战壕前面的时候，又有两辆坦克被摧毁。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剩下的几辆坦克聚集在一起，相互之间用机枪进行掩护，对任何企图靠近的中国士兵疯狂扫射，这样一来，虽然暂时可以自保，可是对步兵的支援力度就小得多了。当日军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上战壕边缘的时候，中国士兵在指挥官的率领下奋起迎战。

    本来，白刃格斗是日军最擅长，也是最有把握的战斗方式，当日军看到中*队迎面冲上来之后，按捺不住心头的狂喜，嚎叫着举枪突刺，准备轻松地解决战斗，然而，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大部分中国士兵连刺刀都没有上就上前迎战。中国士兵排成几条散步线，缓缓向前推进，手中的步枪把一颗颗子弹射向日军，简单地重复着射击，寻找目标，再射击的动作，当子弹打光后，后面的士兵立刻补上空位，继续射击。面对着中*队新式武器的攻击，已经全部子弹退膛的日军士兵毫无抵抗能力，一个个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倒了下去，到死都没有明白对手怎么没有武士道精神。以压倒性的优势清除完日军步兵，战士们立刻包围依然在负隅顽抗的坦克，用集束手榴弹和炸药包解决了战斗。

    就在李志华要挥军准备向鬼子发动反击的时候，突然一个传令兵跑来大声的说：“师长命令！前线各部停止前进接地固守！”

    李志华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这个传令兵，眼神变得非常的可怕：“你再说一遍！这是师座的命令？如果你传错命令，我要你的命！”

    这个传令兵也被李志华的眼神给吓坏了，但还是挺直胸膛再次把命令重复了一遍。

    原来，就在陈留口打得一塌糊涂的时候，从杨讫垱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14师团的第18骑兵联队在与溃败的第二联队的余部会合后，绕开杨讫垱，向陈留口急速而来。据此不过20公里，已经与新180师的骑兵发生了交火。

    接到这消息的时候让黄佳俊和钱三河倍感庆幸，如果不是有大量的骑兵撒出去进行预警，如果不是这个消息来的及时，一旦这里的主力全部与鬼子搅在一起，这么大一陀的鬼子从身后插上来，绝对会是一场灾难！

    黄佳俊和钱三河紧急的磋商了一下，对付骑兵的最好办法就只有骑兵。好在新180师有足够的骑兵力量。

    黄佳俊当即下令陈留口一线的守军全力固守防线，骑兵大队除留下少量的担任黄河沿线的预警外，全部集结，向骑兵第18联队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