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奔波,千里之遥。
待韩琅回到神医谷已经是八月初,秋意渐浓。染红的枫林,盈满的秋水,扑到韩琅的眼帘里。她背着行囊,一步一步往山里走去。
昨晚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山路湿滑,韩琅的鞋子沾着些湿润的尘泥。她定了定神,望着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只觉步履沉重,抬不起继续前进的脚步。虽然她的目光已经触到了谷中那唯一的建筑。
再次看到那气派博大的建筑,却恍如隔世。
五年前,她满怀报仇之心来此拜师学艺,虽受了刁难,但是后来师父却倾囊相授,且把她当成子女一般爱护。
想到那个为了自己怒气冲冲找天宫寒月讨要道理的师父,韩琅的泪慢慢滑落,一颗一颗滚烫的泪珠子打湿了韩琅的脸庞。
双脚沉重地再也走不出半步。她索性蹲下身子,坐在路边的青石上,双手抱着头,任泪水无声肆落。
良久,腿边有什么东西轻蹭着,她呆呆抬起眼睛,看着突然出现的白狼。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喃自语道:“人为何会死呢?”
白狼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韩琅身边,看着她消瘦的脸颊,多日不见,她变了许多。
韩琅抽了抽鼻子,抬起衣袖擦了擦。想到师父对自己的好,心里悲戚难耐。为什么她的亲人总是这样一个个先自己而去,留下她孤苦地在这混浊不宁的俗世煎熬?
这几年跟着师父、师叔学艺,她报仇雪恨的志愿虽从未改变,但是心境却开阔许多,看待事物眼界也宽广不少。
静下心凝神细想,她感激能遇到如此好的两位老人。他们让她少了些执拗狭隘,多了些大度为人的睿智。
可正因为如此,师父被人害死,她才更愤恨难当。
这世间缺少的便是公道!公道!人不遵循道义,那么她便替天行道,换一番天地。
只是谁都不曾料到,今天韩琅的所思,便成了她日后王霸天下的起因初萌。
等心绪平静,韩琅慢慢起身,深深吸了口气。把那山里的清新和冷冽统统吸到肺里,再散到四肢百骸,一片清冷。
裹着清湿的山气和初秋的微冷,韩琅抬起脚步,步伐坚定地朝着那朱红色的大门而去,身后的白狼安静相随。
“吱呀”一声推开厚重的大门,韩琅注视着正踏步而来的师叔,刚刚停下的泪水仿佛又要垂下。她极力忍了忍,唇角扬起,想报声平安无事,但是给人的却是苦涩牵强的笑容。
李韬声叹了口气,拍了一下韩琅的肩膀。
“路上可曾为难?”
“无有。神医谷的弟子自当天下无敌!”
两人尽量说着轻松的话题,慢慢走着。
“赶了这些日的路程,也是疲乏了,先去休息一下,呆会儿来厨房吃饭。其余事情吃饱再议。”
李韬声语气温暖中带着命令,目送韩琅往梧桐院的方向而去,自己则转身去了厨房,寻思着做些什么滋补的给这孩子吃。心里念叨着:瘦了!怎么这么瘦了?
韩琅回到院子,墨绿渐黄的梧桐叶遮盖住大半个庭院,韩琅颓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目光有些呆滞。她想去看看师父,可是这一身尘埃?她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沾着泥土的黑布鞋,皱了皱眉。
不顾身体的累乏,她赶忙打水烧火,把自己浑身上下,连一个头发都没放过,好好清洗一通。
沐浴洁身后,换了套干爽的中衣,外罩烟水蓝麻布衣衫,依旧用竹簪束发,她凑到镜子跟前看着自己消减的脸庞,摸了摸削尖的下巴。
“这样倒真是很像女子了!不好!”她蹙了下眉,她极其讨厌这样瘦骨柔弱的可怜样子。
收拾妥当,便奔向了厨房。
喷香炖鸡的味道充盈着韩琅的鼻翼,她幸福地笑了笑。
“慢点吃!有的是!瞧你饿的!”李韬声看着大口大口啃着鸡肉的韩琅,不禁又伤感又欣慰。
这孩子是个感恩念情的,但是过于沉湎悲伤却并不好。所欣慰的是,她不是个拿自己身体作践的蠢孩子。
懂得爱惜自己才会爱别人。自己强大了,才有能力爱护别人。
韩琅用手背抹了一下油油的小嘴,赞叹道:“师叔的手艺见长了,真香!”
李韬声爽朗笑笑:“若是没你那些鬼主意,我哪会做出这么好吃的饭?”
韩琅耳朵听着,嘴巴也没闲着,双手抓着鸡块,依旧如小饿狼般大口嚼着美味的鸡肉。
不可否认,师叔做饭的手艺,韩琅暗中可真是传授了很多。她总是借着孩子的口说着非是似是的话,还不断试验证明自己的想法。结果按照她的说法做出的饭菜,果真好吃美味。
李韬声并没怀疑这孩子的“早慧”,只当她是个嘴馋的孩子,定是嫌弃自己做饭不好吃才琢磨出那些鬼点子的。
此刻吃着豆豉花菇鸡,吃了两个马齿苋野菜包子,又灌了一海碗人参鸡汤。韩琅咂摸一下嘴巴,抚了抚滚圆的肚子,叹息道,美味佳肴真是一种享受。
但是随即韩琅的脸色便暗淡下来,有些羞赧地看着和蔼如常的师叔,很不自在地问:“师叔,我这样大吃大喝,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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