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最后一夜,凌迟悲欢践踏尊严。表面卑微圆滑,实则清高坚韧;表面面具无数,实则心无纤尘;表面随波逐流,实则骄傲不折。
她宁真,可以低头弯腰,可以小心逢迎步步为营,唯独不能亏待了这颗心。
她软弱无骨的倚在办公用的黑色皮质靠椅上,隔着锋利照人的玻璃桌,两人面对面的对峙。
白色碎花的丝绸睡裙只到大腿,纤细漂亮的右腿散漫的架在左腿上,慢悠悠的荡啊荡的。她没有穿文胸,夜风袭来,滑腻的丝绸贴在玲珑的曲线上,并不性感,却无限风情。
左手臂上结了一圈粉红色的疤痕,在无暇的肌肤上,碍眼至极。那夜水果刀伤了过后,她并没做处理,加上每晚洗澡水的冲刷,伤口被翻来覆去的折腾,几次发炎后,结了一块微凸的恶心的疤。
她用这个疤封印郁嘉平这个男人,她依然爱他,却早无波澜。
素白的手指轻轻的在协议上敲击,猩红的不动声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熟练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烟,夹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火光升腾,烟星伴着熏人的袅袅烟雾。
狠狠狠狠的吸了一口,畅快的吐了口烟雾。
“郁嘉平,我不同意。”她缓缓说道,沙哑坚定。
“哦?那你想怎样?”狭长的伏犀眼眸光冷厉,遮住翻涌叫嚣的不甘。
“郁嘉平,首先,我对郁少奶奶的位置没有兴趣。其次,单凭这点钱,不够买我的一生。我倒有个好主意,利人利己。”一字接一字,冷淡倾泻。
“那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他一步不饶。
“你帮我还债,我做你的情人。但是——”她顿了一下,“这笔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回去,到时候协议终止。在这之前,我的身体就权做利息好了。”
她施施然的走到他的身边,柔若无骨的环上他的脖颈,并不丰盈的臀部就要坐到他的腿上。
软香就要在怀,他浑身一震,狠狠的把她推了一把,几乎是咬牙切齿:“宁真,你有完没完!”
“这样难道不合你的意吗?”眸光嘲讽,毫不留情。
心下都是冷笑,她宁真这辈子是栽了,像他的父亲一样惨败,但是她就偏不信,不信自己走不到柳暗花明。赔的钱可以再挣,就算是沦为卖身,也绝不卖掉人生。
右手的指甲狠狠的扎进掌心,郁嘉平心下不甘丛生,瞬间茁壮冲天,繁衍成瘴气森林。他要的不就是这些么?
不够不够!他要的是宁真的一生,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得到宁真,就是得到整个苏州的小桥流水,得到整个世界的岁月静好。他要的不只是情人,他要的是她眼里心里统统只有他一人。
他要的太多,唯独宁真能给。
“宁真,你倒是打的好主意,用身体利用我帮忙,然后用完了一脚踢开,这种不公平的条约,你认为我有这么蠢吗?”他郁少是何人,面上立刻显出风流倜傥的风轻云淡。
恨意翻涌,心内一寸寸凝结成冰,再被一寸寸敲裂。她几乎支撑不住,狠狠的把烟摁在烟灰缸里。慢慢的碾着,恨不得碾的是郁嘉平的骨头,一寸寸磨成灰。
“试问郁大少爷,你以为你这么点钱,能买到什么?买到我的心?还是买走我的一生?”
“正是,我就要买走你的心,买走你的一生。”他大步踏出,毫不留情的一把把她拦腰抱住。
她的腰分明又细了一圈,整个人也看起来更加美味。只是,这抱在怀中,就像抱着仙人球般刺手。
“宁真,钱的价值不在多少,而在时机。你不随我,许氏工厂那边会放过你吗?陆音等这个机会,怕是等的望眼欲穿了吧。你不靠我,难不成要卖了家里的房子和门面?就凭你,也借不到多少高利贷吧。宁真,我就是娶定你了。你说,这点钱够不够?”
他一把抱起宁真,把她扔到椅子上,俯身过来,薄凉的唇便欺上了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直接从裙下伸了进去,在她细软的腰间点火。他吻上她的唇,紧咬的牙关终究松开,任他势如破竹。她的舌头缠上他的。猩红的眸中凝结成冰。
她合上眼睛,合上尊严、骄傲、坚持。合上对命运的希冀和挣扎。
这一刻,她才明白,曾经所有的绝望都不算什么。因为,再也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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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终究没有上演*一度。郁嘉平索然无味的放开了她。然后,各自就寝。
他没有办法勉强她,越是勉强,心里那一处越是崩塌的厉害,塌成一个无底洞,让他直坠而下,魂不附体。
他想到甪直那夜,灯笼摇曳、古巷绵长、粉墙黛瓦,那一个尘世,她臣服在他的身下,波光粼粼的眸子如泣如诉。他从没有想过,这个喧闹的世间,还有这样一个女子。
有她在,便是岁月静好。便是小桥流水。
她是他的苏州,比苏州的水还要曲折蜿蜒,流淌在他的四肢,钻进他的灵魂。他不介意与她共度一生,从他做出娶她那个决定后,他其实是雀跃的。
她家室不好,又不是多美丽。但是他就没有过她配不上他的念头。因为他的余生,就想枕着苏州的梦而眠。
他想要的,才是最重要的。
这一次,他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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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他敲响她的房门,她睡眼惺忪的开门,柔软的长发披散,一只手揉着剧痛的额头。
两人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密布,一夜过后,红色的蛛网又爬了一层。
这个时候,才早晨七点半。
“快点梳洗。我送你回老家。”他直接发话。
她置若罔闻,径自回到房间里找衣服换。换了一身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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